100%

河南程氏遺書卷第三     

 二先生語三

 謝顯道記憶平日語

  「鳶飛戾天,魚躍于淵,言其上下察也。」此一段子思喫緊為人處,與「必有事焉而勿正心」之意同,活潑潑地。會得時;活潑潑地;不會得時,只是弄精神。

  切脈最可體仁。鄭轂云:「嘗見顯道先生問此語,云:『是某與明道切脈時,坐問有此語。』」

  觀雞雛。此可觀仁。

  漢成帝夢上帝敗我濯龍淵,打不過。

  問鬼神有無。曰:「待說與賢道沒時,古人卻因甚如此道?待說與賢道有時,又卻恐賢問某尋。」

  射法具而不滿者,無志者也。

  尸居卻龍見,淵默卻雷聲。

  須是合內外之道,一天人,齊上下,下學而上達,極高明而道中庸。

  既得後,便須放開,不然,卻只是守。

  詩可以興。某自再見茂叔後,吟風弄月以歸,有「吾與點也」之意。

  古人互相點檢,如今之學射者亦然。

  鐵劍利而倡優拙。此重則彼輕。

  自「舜發於畎畝之中」,至「孫叔敖舉於海」,若要熟,也須從這裏過。

  萃、渙皆「享於帝,立廟」,因其精神之聚而形於此,為其渙散,故立此以收之。

  「隘與不恭,君子不由」,非是瑕疵夷、惠之語,其弊至此。

  趙普除節度使權,便是烏重胤之策,以兵付遂州刺史。

  以記誦博識為玩物喪志。時以經語錄作一冊。○鄭轂云:「嘗見顯道先生云:『某從洛中學時,錄古人善行別作一冊,洛中見之,云是玩物喪志,蓋言心中不宜容絲髲事。』」

  張子厚、邵堯夫,善自開大者也。

  彈琴,心不在便不成聲,所以謂琴者禁也,禁人之邪心。

  舞蹈本要長袖,欲以舒其性情。某嘗觀舞正樂,其袖往必反,有盈而反之意。今之舞者,反收拾袖子結在一處。

  周茂叔窗前草不除去,問之,云:「與自家意思一般。」子厚觀驢鳴,亦須如此。

  張子厚聞生皇子,喜甚,見餓莩者,食便不美。

  某寫字時甚敬,非是要字好,只此是學。

  一日游許之西湖,在石壇上坐,少頃腳踏處便溼,舉起云:「便是天地升降道理。」

  一日見火邊燒湯瓶,指之曰:「此便是陰陽消長之義。」

  「鳶飛戾天」向上更有天在;「魚躍于淵」,向下更有地在。此兩句去作人材上說更好。○鄭轂云:「嘗問此二句,顯道先生云:『非是極其上下而言,蓋真箇見得如此,正是子思喫緊道與人處。若從此解悟,便可入堯、舜氣象。』」

  因論口將言而囁嚅。云:「若合開口時,要他頭,也須開口,如荊軻於樊於期。須是『聽其言也厲』。」

  舜由仁義行,非行仁義也。

  與善人處,壞了人;須是與不善人處,方成就得人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。善下一有柔字。

  又言:「不哭底孩兒,誰抱不得?」

  須是就事上學。「蠱,振民育德。」然有所知後,方能如此。「何必讀書,然後為學?」

  「士不可以不弘毅,任重而道遠。」重擔子須是硬脊梁漢方擔得。

  詩、書只說帝與天。

  有人疑伊尹出處合於孔子可以仕則仕、可以止則止,不得為聖之時。何也?曰:「終是任底意思在。」

  一行豈所以名聖人?至於聖,則自不可見。何嘗道聖人孝,聖人廉?

  太山為高矣,然太山頂上已不屬太山。雖堯、舜之事,亦只是如太虛中一點浮雲過目。

  執事須是敬,又不可矜持太過。

  孟子知言,正如人在堂上,方能辨堂下人曲直。若自下去堂下,則卻辨不得。

  勿忘勿助長之間,正當處也。

  顏子合下完具只是小,要漸漸恢廓。孟子合下大,只是未粹,索學以充之。恢一作開。

  學者要學得不錯,須是學顏子。有準的。

  參也,竟以魯得之。

  「默而識之,不言而信,存乎德行。」

  「毛猶有倫」,入毫釐絲忽終不盡。

  滿腔子是惻隱之心。

  眾人安則不恭,恭則不安。

  「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恒。」

  邢恕日三點檢,謂亦可哀也,何時不點檢!

  學射者互相點檢病痛,「朋友攸攝,攝以威儀」。

  有甚你管得我?有甚我管得你?教人致卻太平後,某顯為太平之民。

  右明道先生語

  三王不足四,無四三王之理。如忠質文之所尚,子丑寅之所建,歲三月為一時之理。秦強以亥為正,畢竟不能行。孔子知是理,故其志不欲為一王之法,欲為百王之通法,如語顏淵為邦是也,其法度又一寓之春秋。已後別有說。

  西北東南,人材不同。

  以律管定尺,乃是以天地之氣為準,非秬黍之比也。秬黍積數,在先王時,惟此為適與度量合,故可用,今時則不同。

  物之可卜者,惟龜與羊髀骨可用,蓋其坼可驗吉凶。

  李覯謂若教管仲身長在宮內,何妨更六人,此語不然。管仲時,桓公之心特未蠹也。若已蠹,雖管仲可奈何?未有心蠹尚能用管仲之理。

  孟子言性,當隨文看。不以告子「生之謂性」為不然者,此亦性也,彼命受生之後謂之性爾,故不同。斷之以「犬之性猶牛之性,牛之性猶人之性與?」然不害為一。若乃孟子之言善者,乃極本窮源之性。

  日月之形,如人有身須有目,目必面前,故太陽無北觀者。

  仁則一,不仁則二。

  仁道難名,惟公近之,非以公便為仁。

  禪家之言性,猶太陽之下置器,其間方圓小大不同,特欲傾此於彼爾。然在太陽幾時動?又其學善遁,若人語以此理,必曰「我無修無證」。

  先生少時,多與禪客語,欲觀其所學淺深,後來更不問。蓋察言不如觀貌,言猶可以所聞強勉,至於貌則不可強。

  氣形而下者。

  語學者以所見未到之理,不惟所聞不深徹,久將理低看了。

  性不可以內外言。

  神是極妙之語。

  神一本無。與性元不相離,則其死也,何合之有?如禪家謂別有一物常在,,偷胎奪陰之說,則無是理。

  魂謂精魂,其死也魂氣歸於天,消散之意。

  某欲以金作器比性成形。先生謂「金可以比氣,不可以比性」。

  唐人伎藝,亦有精絕過今人處。

  日月謂一日一箇亦得,謂通古今只一箇亦得。

  易言天亦不同。如「天道虧盈而益謙」,此通上下理亦如此,天道之運亦如此。如言「天且弗違,況於人乎?況於鬼神乎?」此直謂形而上者言,以鬼神為天地矣。

  莊生形容道體之語,儘有好處。老氏「谷神不死」一章最佳。

  禪家出世之說,如閉目不見鼻,然鼻自在。

  聖人不記事,所以常記得。今人忘事,以其記事。不能記事,處事不精,皆出於養之不完固。

  陳恒弒其君,夫子請討,當時夫子已去位矣。曾為大夫。

  人固可以前知,然其理須是用則知,不用則不知。知不如不知之愈,蓋用便近二,所以釋子謂又不是野狐精也。

  二三立,則一之名亡矣。

  「感而遂通天下之故」,以其寂然不動,小則事物之至,大則無時而不感。

  人之稟賦有無可奈何者,聖人所以戒忿疾於頑。

  釋氏處死生之際,不動者有二:有英明不以為事者,亦有昏愚為人所誤,以前路自有去處者。

  心一作必。欲窮四方上下所至,且以無窮,置卻則得。若要真得,一作識,須是體合。

  有剪桐之戲,則隨事箴規;違養生之戒,則即時諫止。

  未有不能體道而能無思者,故坐忘即是坐馳,有忘之心乃思也。

  許渤與其子隔一窗而寢,乃不聞其子讀書與不讀書。先生謂:「此人持敬如此。」曷嘗有如此聖人。

  伯淳在澶州日修橋,少一長梁,曾博求之民間。後因出入,見林木之佳者,必起計度之心,因語以戒學者,「心不可有一事」。

  閱機事之久,機心必生。蓋方其閱時,心必喜,既喜,則如種下種子。

  見一學者忙迫,先生問其故。曰:「欲了幾處人事。」曰:「某非不欲周旋人事者,曷嘗似賢急迫?」

  忘物與累物之弊等。

  疑病者,未有事至時,先有疑端在心;周羅事者,先有周事之端在心,皆病也。

  較事大小,其弊為枉尺直尋之病。一作論。

  忘敬而後「無一作毋。不敬。」

  聖人之心,未嘗有在,亦無不在,蓋其道合內外,體萬物。

  事神易,為尸難。苟孝子有思親之心,以至誠持之,皆可以盡其道。惟尸象神,其所以祖考來格者以此。後世巫覡,立尸之遺意,但其流入於妄偽,豈有通幽明之理!

  死者不可謂有知,不可謂無知。

  嘗問先生:「其有知之原,當俱稟得」。先生謂:「不曾稟得,何處交割得來?」又語及太虛,曰:「亦無太虛。」遂指虛曰:「皆是理,安得謂之虛?天下無實於理者。」

  罪己責躬不可無,然亦不當長留在心胸為悔。

  有恐懼心,亦是燭理不明,亦是氣不足。須知「義理之悅我心,猶芻豢之悅我口」,玩理以養心如此。蓋人有小稱意事,猶喜悅,有淪肌浹骨如春和意思,何況義一作見。理?然窮理亦當知用心緩急,但苦勞而不知悅處,豈能養心?

  人道莫如敬,未有能致知而不在敬者。今人主心不定,視心如寇賊而不可制,不是事累心,乃是心累事。當知天下無一物是合少得者,不可惡也。

  或謂許大太虛。先生謂:「此語便不是,這裏論甚大與小?」

  大抵人有身,便有自私之理,宜其與道難一。

  人之於儀形,有是持養者,有是修飾者。

  人之於性,猶器之受光於日,日本不動之物。

  須是識在所行之先,譬如行路,須得光照。

  伯有為厲之事,別是一理。

  「一陰一陽之謂道」,道非陰陽也,所以一陰一陽道也,如一闔一闢謂之變。

右伊川先生語

拾遺

  許渤初起,問人天氣寒溫,加減衣服,一加減定,即終日不換。

  許渤在潤州,與范文正、胡宿、周茂叔游。

  古人立尸之意甚高。

  「萬取千焉,千取百焉。」齊語謂某處取某處遠近。

  「夫天未欲平治天下也,如欲平治天下,當今之世,舍我其誰?」此是有所受命之語。若孔子謂「天之將喪斯文也,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;天之未喪斯文也,匡人其如予何!」喪乃我喪,未喪乃我未喪,我自做著天裏,聖人之言,氣象自別。

  張橫渠謂范文正才氣老成。笑指揮趙俞。

  古人求法器。

  禮樂只在進反之間,便得性情之正。

  孟子答公孫丑問「何謂浩然之氣」曰:「難言也。」只這裏便見得是孟子實有浩然之氣。若他人便亂說道是如何,是如何。

  子路亦百世之師。「人告之以有過則喜。」

  右明道先生語

  先生在經筵日,有二同列論武侯事業,謂:「戰伐所喪亦多,非『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』之事。」先生謂:「二公語過矣。『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』,謂殺不辜以私己。武侯以天子之命討天下之賊,何害?」

  漢儒近似者三人:董仲舒、大毛公、楊雄。

  右伊川先生語

河南程氏遺書卷第四

 二先生語四

 游定夫所錄

  善言治天下者,不患法度之不立,而患人材之不成。善修身一作善言人材。者,不患器質之不美,而患師學之不明。人材不成,雖有良法美意,孰與行之?師學不明,雖有受道之質,孰與成之?

  行之失,莫甚於惡,則亦改之而已矣。事之失,莫甚於亂,則亦治之而已矣。苟非自暴自棄者,孰不可與為君子?

  人有習他經,既而舍之,習戴記。問其故,曰:「決科之利也。」先生曰:「汝之是心,已不可入於堯、舜之道矣。夫子貢之高識,曷嘗規規於貨利哉?特於豐約之間,不能無留情耳。且貧富有命,彼乃留情於其間,多見其不信道也。故聖人謂之『不受命』。有志於道者,要當去此心而後可語也。」一本云:「明道知扶溝縣事,伊川侍行,謝顯道將歸應舉。伊川曰:『何不止試於太學?』顯道對曰:『蔡人鮮習禮記,決科之利也』。先生云云,顯道乃止。是歲登第。」注云:「尹子言其詳如此。」

  先生不好佛語。或曰:「佛之道是也,其跡非也。」曰:「所謂跡者,果不出於道乎?然吾所攻,其跡耳;其道,則吾不知也。使其道不合於先王,固不願學也。如其合於先王,則求之六經足矣,奚必佛?」

  漢儒之中,吾必以楊子為賢。然於出處之際,不能無過也。其言曰:「明哲煌煌,旁燭

無疆,;孫于不虞,以保天命。」「孫于不虞」則有之,「旁燭無疆」則未也。光武之興使雄不死,能免誅乎?觀於朱泚之事可見矣。古之所謂言遜者,迫不得已,如劇秦美新之類,非得已者乎?

  天下之習,皆緣世變。秦以棄儒術而亡不旋踵,故漢興,頗知尊顯經術,而天下厭之,故有東晉之放曠。

  人有語導氣者,問先生曰:「君亦有術乎?」曰:「吾嘗夏葛而冬裘,飢食而渴飲,節嗜欲,定心氣,如斯而已矣。」

  世有以讀書為文為藝者。曰:「為文謂之藝,猶之可也。讀書謂之藝,則求諸書者淺矣。」

  萬物本乎天,人本乎祖,故冬至祭天而祖配之。以冬至者,氣至之始故也。萬物成形於地,而人成形於父,故以季秋享帝而父配之,以季秋者,物成之時故也。

  世之信道篤而不惑異端者,洛之堯夫、秦之子厚而已。

  孟子之時,去先王為未遠,其學比後世為尤詳,又載籍未經秦火,然而班爵祿之制,已不聞其詳。今之禮書,皆掇拾於煨燼之餘,而多出於漢儒一時之傅會,奈何欲盡信而句為之解乎?然則其事固不可一二追復矣。明道

  人必有仁義之心,然後仁與義之氣睟然達於外,故「不得於心,勿求於氣」可也。明道

  君子之教人,或引之,或拒之,各因其所虧者,成之而已。孟子之不受曹交,以交未嘗知道固在我

  而不在人也,故使「歸而求之」。

  孟子論三代之學,其名與王制所記不同,恐漢儒所記未必是也。

  「象憂亦憂,象喜亦喜」,蓋天理人情,於是為至。舜之於象,周公之於管叔,其用心一也,夫管叔未嘗有惡也,使周公逆知其將畔,果何心哉?惟其管叔之畔,非周公所能知也,則其過有所不免矣。故孟子曰:「周公之過,不亦宜乎?」

  孟子言舜完廩浚井之說,恐未必有此事,論其理而已。堯在上而使百官事舜於畎畝之中,豈容象得以殺兄,而使二嫂治其棲乎?學孟子者,以意逆志可也。

  或謂佛之理比孔子為徑。曰:「天下果有徑理,則仲尼豈欲使學者迂遠而難至乎?故外仲尼之道而由徑,則是冒險阻、犯荊棘而已。」侍講

  窮經,將以致用也。如「誦詩三百,授之以政不達,使於四方,不能專對,雖多亦奚以為?」今世之號為窮經者,果能達於政事專對之間乎?則其所謂窮經者,章句之末耳,此學者之大患也。

  問:「『我於辭命則不能』,恐非孟子語。蓋自謂不能辭命,則以善言德行自居矣,恐君子或不然。」曰:「然。孔子兼之,而自謂不能者,使學者務本而已。」明道

  孟子曰:「事親若曾子可也。」吾以謂事君若周公可也。蓋子之事父,臣之事君,聞有自知其不足者矣,未聞其為有餘也。周公之功固大矣,然臣子之分所當為也,安得獨用天子之禮乎?其因襲之弊,遂使季氏僭八佾,三家僭雍徹,故仲尼論而非之,以謂「周公其衰矣」。侍講

  師保之任,古人難之。故召公不說者,不敢安於保也;周公作書以勉之,以為在昔人君所以致治者,皆賴其臣,而使召公謀所以裕己也。

  「復子明辟」,如稱告嗣天子王矣。

  工尹商陽自謂「朝不坐宴,不與殺三人,足以反命」,慢君莫甚焉,安在為有禮?夫君子立乎人之本朝,則當引其君於道,志於仁而後已。彼商陽者士卒耳,惟當致力於君命,而乃行私情於其間,孔子蓋不與也。所謂「殺人之中又有禮焉」者,疑記者謬。

  盟可用也,要之則不可。故孔子與蒲人盟而適衛者,特行其本情耳。蓋與之盟與未嘗盟同,故孔子適衛無疑。使要盟而可用。則一作與。賣國背君亦可要矣。

  不知天,則於人之愚智賢否有所不能知,雖知之有所不盡,故「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」。不知人,則所親者或非其人,所由者或非其道,而辱身危親者有之,故「思事親不可不知人」。故堯之親九族,亦明俊德之人為先,蓋有天下者,以知人為難,以親賢為急。

  二南之詩,蓋聖人取之以為天下國家之法,使邦家鄉人皆得歌詠之也。有天下國家者,未有不自齊家始。先言后妃,次言夫人,又次言大夫妻。而古之人有能修之身以化在位者,文王是也,故斷之以文王之詩。關雎詩所謂「窈宨淑女」,即后妃也,故序以為配君子。所謂「樂而不淫,哀而不傷」,蓋關雎之義如此,非謂后妃之心為然也。

  安定之門人往往知稽古愛民矣,則於為政也何有?

  古者鄉田同井,而民之出入相友,故無爭鬥之獄。今之郡邑之訟,往往出於愚民,以戾氣相搆,善為政者勿聽焉可也。又時取強暴而好譏侮者痛懲之,則柔良者安,鬥訟可息矣。昭遠本連上一段。

  君子之遇事,無巨細,一於敬而已。簡細故以自祟,非敬也;飾私智以為奇,非敬也。要之,無敢慢而已。語曰:「居處恭,執事敬,雖之夷狄,不可棄也。」然則「執事敬」者,固為仁之端也。推是心而成之,則「篤恭而天下平」矣。

  士之所難者,在有諸己而已。能有諸己。則「居之安,資之深」,而美且大可以馴致矣。徒知可欲之善,而若存若亡而已,則能不受變於俗者鮮矣。

  馮道更相數主,皆其仇也,安定以為當五代之季,生民不至於肝腦塗地者,道有力焉,雖事仇無傷也。荀彧佐曹操誅伐,而卒死於操,君實以為東漢之衰,彧與攸視天下無足與安劉氏者,惟操為可依,故俯首從之,方是時,未知操有他志也。君子曰:「在道為不忠,在彧為不智。如以為事固有輕重之權,吾方以天下為心,未暇恤人議己也,則枉己者未有能直人者也。」

  世之議子雲者,多疑其投閣之事。以法言觀之,蓋未必有。又天祿閣世傳以為高百尺,宜不可投。然子雲之罪,特不在此,黽勉於莽、賢之間,畏死而不敢去,是安得為大丈夫哉?

  公山弗擾以費叛,不以召叛人逆黨而召孔子,則其志欲遷善侮過,而未知其術耳。使孔子而不欲往,是沮人為善也,何足以為孔子?道之外無物,物之外無道,是天地之間無適而非道也。即父子而父子在所親,即君臣而君臣在所嚴,一作敬。以至為夫婦、為長幼、為朋友,無所為而非道,此道所以不可須臾離也。然則毀人倫,去四大者,其分於道也遠矣。故「君子之於天下也,無適也,無莫也,義之與比」。若有適有莫,則於道為有間,非天地之全也。彼釋氏之學,於「敬以直內」則有之矣,「義以方外」則未之有也,故滯固者入於枯槁,疏通者歸於肆恣,一作放肆。此佛之教所以為隘也,吾道則不然,率性而已。斯理也,聖人於易備言之。

  乾,聖人之分也,可欲之善屬焉。坤,學者之分也,有諸己之信屬焉。

  仲尼言仁,未嘗兼義,獨於易曰:「立人之道曰仁與義。」而孟子言仁必以義配。蓋仁者體也,義者用也,知義之為用而不外焉者,可與語道矣。世之所論於義者多外之,不然則混而無別,非知仁義之說者也。

  門人有曰:「吾與人居,視其有過而不告,則於心有所不安,告之而人不受,則奈何?」曰:「與之處而不告其過,非忠也。要使誠意之交通在於未言之前,則言出而人信矣。」

  「剛毅木納」,質之近乎仁也;「力行」,學之近乎仁也。若夫至仁,則天地為一身,而天地之間,品物萬形為四肢百體。夫人豈有視四肢百體而不愛者哉?聖人,仁之至也,獨能體是心而已,曷嘗支離多端而求之自外乎?故「能近取譬」者,仲尼所以示子貢以為仁之方也。醫書有以手足風頑謂之四體不仁,為其疾痛不以累其心故也。夫手足在我,而疾痛不與知焉,非不仁而何?世之忍心無恩者,其自棄亦若是而已。

  一物不該,非中也,一事不為,非中也;一息不存,非中也。何哉?為其偏而已矣。故曰:「道也者,不可須臾離也,可離非道也。」修此道者:「戒慎乎其所不睹,恐懼乎其所不聞」而已。由是而不息焉,則「上天之載,無聲無臭」,可以馴致也。

  君子之於中庸也,無適而不中,則其心與中庸無異體矣。小人之於中庸,無所忌憚,則與戒慎恐懼者異矣,是其所以反中庸也。

  責善之道,要使誠有餘而言不足,則於人有益,而在我者無自辱矣。

河南程氏遺書卷第五

 二先生語五

  理與心一,而人不能會之為一。

  仲尼,元氣也;顏子,春生也;孟子,并秋殺盡見。仲尼,無所不包;顏子示「不違如愚」之學於後世,有自然之和氣,不言而化者也;孟子則露其才,蓋亦時然一作焉。而已。仲尼,天地也;顏子,和風慶雲也;孟子,泰山巖巖之氣象也。觀其言,皆可以見之矣。仲尼無跡,顏子微有跡,孟子其跡著。

  人心常要活,則周流無窮,而不滯於一隅。

  老子曰「無為」,又曰「無為而無不為」。當有為而以無為為之,是乃有為為也。聖人作易,未嘗言無為,惟曰「無思也,無為也」,此戒夫作為也;然下即曰「寂然不動,感而遂通天下之故」,是動靜之理,未嘗為一偏之說矣。

  語聖則不異,事功則有異,「夫子賢於堯、舜」,語事功也。

  孔子言語,句句是自然;孟子言語,句句是實事。一作事實。

  論學便要明理,論治便須一作要。識體。

  蹇便是處蹇之道,困便是處困之道,道無時不可行。

  孟子有功於道,為萬世之師,其才雄,只見雄才,便是不及孔子處。人須當學顏子,便入聖人氣象。

  父子君臣,天下之定理,無所逃於天地之間。安得天分不有私心,則一本無天分不則字。行一不義,殺一不辜,有所不為。有分毫私,便不是王者事。

  訂頑立心,便達得天德。

  孔子儘是明快人,顏子儘豈弟,孟子儘雄辯。

  孔子為中都宰,「知其不可而為之」,不仁;不知而為之,不知。豈有聖人不盡仁知?

  責上責下而中自恕己,豈可任職分?一本無任字,職分兩字側注。

  萬物無一物失所,便是天理時中。一本無時中字。

  「公孫碩膚,赤舄几几。」

  為君盡君道,為臣盡臣道,過此則無理。

  「坤作成物」,是積學處;「乾知大始」,是成德處。

  孔子請討田恒,當時得行,便有舉義為周之意。

  九二「利見大人」,九五「利見大人」。聖人固有在上者,在下者。

  雖公天下事,若用私意為之,便是私。

  「唯上智與下愚不移」,移則不可知。上之為聖,下之為狂,在人一心念不念為進退耳。

  「居處恭,執事敬,與人忠」,充此便睟面盎背,有諸中必形諸外,觀其氣象便見得。

  天命不已,文王純於天道亦不已。純則無二無雜,不已則無間斷先後。

  不能動人,只是誠不至;於事厭倦,皆是無誠處。

  氣直養而無害,便塞乎天地之間,有少私意,即是氣虧。無不義便是集義,有私意便是餒。

  心具天德,心有不盡處,便是天德處未能盡,何緣知性知天?盡己心,則能盡人盡物,與天地參,贊化育,贊一本無贊字。則直養之而已。

  「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」,天理鼓動萬物如此。聖人循天理而欲萬物同之,所以有憂患。

  章,外見之物。「含章可貞」,「來章有慶」,須要反己。

  敬義夾持,直上達天德自此。

  舞射便見人誠。古之教人,莫非使之成己,自洒埽應對上,便可到聖人事。

  「樂莫大焉」,「樂亦在其中」,「不改其樂」,須知所樂者何事。

  乾坤古無此二字,作易者特立此二字以明難明之道,「乾坤毀則無以見易」,須以意明之。以此形容天地間事。

  易,聖人所以立道,窮神則無易矣。

  孔子為宰則為宰,為陪臣則為陪臣,皆能發明大道。孟子必得賓師之位,然後能明其道。猶之有許大形象,然後為太山;許多水,然後為海。以此未及孔子。

  夷、惠有異於聖人大成處,然行一不義,雖得天下不為,與孔子同者,以其誠一也。

  顏子作得禹、稷、湯、武事功,若德則別論。

  詩言天命,書言天。存心則上帝臨女。

  文章成功,有形象可見,只是極致事業,然所以成此事功者,即是聖也。

  萬物之始,皆氣化,既形,然後以形相禪,有形化,形化長,則氣化漸消。

  中庸言「無聲無臭」,勝如釋氏言「非黃非白」。一本作黃白大小。

  心有所存,眸子先發見。

  張兄言氣,自是張兄作用,立標以明道。張兄一作橫渠,後同。

  乾是聖人道理,坤是賢人道理。

  易之有象,猶人之守禮法。

  待物生,以時雨潤之,使之自化。

  恭而安。張兄十五年學。

河南程氏遺書卷第六

 二先生語六

  此卷間有不可曉處,今悉存之,不敢刪去。

  質夫沛然。擇之茫然,未知所得。季明安。

  兄〔一〕厚臨終過西郊,(一作洛。)卻相疑,平生不相疑。

  叔〔二〕不排釋、老。

  惟善變通,便是聖人。

  聖人於天下事,自不合與,只順得一作佗。天理,茂對時,育萬物。

  堯、舜、共、鯀、皋陶,(一作夔。)時與孔子異。

  正名養老。荀文若利。魏鄭公正當辨。

  學原於思。

  仁,人此;義,宜此。事親仁之實,從兄義之實,須去一道中別出。

  孔子言仁,只說「出門如見大賓,使民如承大祭」。看其氣象,便須心廣體胖,動容周旋中禮,自然一無自然字。惟慎獨便是守之之法。聖人修己以敬,以安百姓,篤恭而天下平。惟上下一於恭敬,則天地自位,萬物自育,氣無不和,四靈何有不至?此體信達順之道,聰明睿智皆由是出。以此事天饗帝,故中庸言鬼神之德盛,而終之以微之顯,誠之不可掩如此。一本「聖人修己」以下別為一章。

  「博施濟眾」,非聖不能,何曾干仁事?故特曰:夫仁者達人立人,取譬,可謂仁之方而已,使人求之,自反便見得也。雖然,聖人未有不盡仁,然教人不得如此指殺。一本此下云:「繞塔說相輪,不如便入塔登之,始登時雖不見,及上到頂,則相輪為我有。」

  四體不仁。

  鬼是往而不反之義。

  天人本無二,不必言合。

  儼然,即之溫,言厲。佗人溫則不厲,儼然則不溫,惟孔子全之。

  大圭黃鍾,全沖和氣。

  李宏中力田養親。

  節嗜慾,定心氣。即是天氣下降,地氣上騰。心氣定,便和無疾。

  看一部華嚴經,不如看一艮卦。經只言一止觀。

  論性,不論氣,不備;論氣,不論性,不明。一本此下云:「二之則不是。」

  人自孩提,聖人之質已完,只先於偏勝處發。或仁,或義,或孝,或弟。

  覺悟便是信。

  自「幼子常視無誑」以上,便是教以聖人事。

  人之知思,因神以發。

  成己須是仁,推成己之道成物便是智。

  怒驚皆是主心不定。不遷怒。

  非禮不視聽言動,積習儘有功,禮在何處?

  去氣偏處發,便是致曲;去性上修,便是直養。然同歸於誠。一,此章連「人自孩提」章下為一章。

  「不有躬,無攸利。」不立己,後雖向好事,猶為化物,不得以天下萬物撓己,己立後,自能了當得天下萬物。

  地不改闢,民不改聚,只修治便了。

  飢食渴飲,冬裘夏葛,若致一作置。些私吝心吝心,一作意。在,便是廢天職。

  忠信進德,修辭立其誠,所以居業修立在人。

  日月,陰陽發見盛處。

  月受日光,父子。龍敏。撾鼓。

  鼓動萬物,聖人之神知則不可名。

  凡物參和交感則生,不和分散則死。

  凡有氣莫非天,凡有形莫非地。

  氣有偏勝處。勝一作盛。

  二氣五行剛柔萬殊,聖人所由惟一理,人須要復其初。

  元氣會則生聖賢。理自生。

  天只主施,成之者地也。

  須要有所止。止於仁,止於孝,止於大分。

  有形總是氣,無形只是一作有。道。

  咸六四言,「貞吉悔亡」,言感之不可以心也。不得只恁地看過,更留心。

  存養熟後,泰然行將去,便有進。

  艮卦只明使萬物各有止,止分便定。「艮其背,不獲其身,不見其人。」

  曾子疾病,只要止正,不慮死,與武王「殺一不辜,行一不義,得天下不為」同心。

  百官萬務,金革百萬之眾,飲水曲肱,樂在其中。萬變皆在人,其實無一事。

  蜀山人不起念十年,便能前知。

  只是一箇誠。天地萬物鬼神本無二。

  清明在躬,志氣如神。貴熟。○一作久且熟。

  觀天地生物氣象。周茂叔看。

  「在帝左右」,帝指何帝?

  卜筮在精誠,疑則不應。一本注云:「疑心微生,便是不應。楊子江依憑事是此理。」

  懈意一生,便是自棄自暴。意,一作怠。

  「勿忘勿助長,必有事焉」,只中道上行。

  忠信而人,忠信而出。油火上竿禁蜈蚣。

  涵養著樂一作落。處,一作意。養心便到清明高遠。

  天下之悅不可極,惟朋友講習,雖過悅無害。兌澤有相滋益處。一本注云:「兌澤有自相滋益之意。」

  凝然不動,便是聖人。

  多驚多怒多憂,只去一事所偏處自克,克得一件,其餘自正。一作止。

  人少長須激昂自進,中年已後,自至成德者事,一作漸至德成。方可自安。

  「致知在格物」,物來則知起。物各付物,不役其知,則意誠不動。意誠自定則心正,始學之事也。

  齋戒以神明其德。

  明德新民,豈分人我?是成德者事。

  天無形,地有形。一作體。

  虛心實腹。

  靜後,見萬物自然皆有春意。

  天之生物無窮,物之所成卻有別。

  致曲不要說來大。

  和平依磬聲,玉磬聲之最和平者養心。

  羊頭山老子說一稃二米秬黍,則是天地氣和,十分豐熟。山上便有,山下亦或有之。

  八十四聲,清者極吹盡清,濁者極吹盡濁,就其中以中聲上生下生。以,一作考。

  霜露,星之氣,異乎雨雪。

  「密雲不雨」,尚往則氣散。先陰變風,氣隨風散。

  苔木氣為水土始發。始,一作所。

  草類竹節可見。黃鍾牛鳴。

  意言象數,邵堯夫胎息氣。此三字,一本作「牛鳴」下。

  周茂叔窮禪客。

  明善在明,守善在誠。

  復卦非天地之心,「復則見天地之心」。聖人無復,故未嘗見其心。無,一作未嘗。

  管攝天下人心,收宗族,厚風俗,使人不忘本,須是明譜系世族與立宗子法。一年有一年工夫。

  忿欲忍與不忍,便見有德無德。

  周南、召南如乾、坤。

  今之祭祀無樂,今之樂又不可用,然又卻不見得緩急之節。

  叔一生不曾看莊、列,非禮勿動勿視,出於天與,從幼小有如是才識。

  夷、惠,其道隘與不恭,乃心無罪。無,一作何。

  孔子所遇而安,無所擇。自子路觀孔子,孔子為不恭。自孔子觀吾輩,吾輩便隘。惟其與萬物同流,便能與天地同流。

  去健羨,毋意,義之與比。親於其身為不善。直是不入。

  山林之士,只是意欲不出。

  重,主道也。士大夫得有一作設。重,應當有主。既埋重,不可一日無主,故設苴;及其已作主,即不用苴。

  有廟即當有主。

  技擊不足以當節制,節制不足以當仁義。使人人有子弟衛父兄之心,則制梃以撻秦、楚之兵矣。

  不應為,總是罪過。

  詩興起人志意。

  小人小丈夫,不合小了,他本不是惡。

  語默猶晝夜,晝夜猶生死,生死猶古今。消息。

  慎終追遠。不止為喪祭。

  鉛鐵性殊,點化為金,則不辨鉛鐵之性。

  民須仁之,物則愛之。

  聖人緣人情以制禮,事則以義制之。

  息,止也,生也。止則便生,不止則不生。艮,始終萬物。

  不常其德,則所勝來復;正常其理,則所勝同化。素問。

  曾點、漆雕已見大意;故聖人與之。

  顏子所言不及孔子。「無伐善,無施勞」,是他顏子性分上事。孔子言「安之,信之,懷之」,是天理上事。

  大抵有題目事易合。

  心風人力倍平常。將死者識能預知,只是他不著別事雜亂,兼無昏氣。人須致一如此。

  孔子之時,事雖有不可為,孔子任道,豈有不可為?魯君、齊君,孔、孟豈不知其不足與有為?

  人雖睡著,其識知自完,只是人與喚覺,便是他自然理會得。

  誠則自然無累,不誠便有累。

  貧子寶珠。

  君實篤厚,晦叔謹嚴,堯夫放曠。

  根本須是先培壅,然後可立趨向也。趨向既正,一作立。所造有淺深,則由勉與不勉也。正

  人多昏其心,聖賢則去其昏。

  以富貴為賢者不欲,卻反人情。

  聞見知登九層之臺。

  中說有後人綴緝之。

  觀兩漢已前文章,凡為文者皆似。

  楊子之學實,韓子之學華,華則涉道淺。

  祭而立尸,只是古人質。

  顏子簞瓢,非樂也,忘也。

  孟子知言,則便是知道。

  夷、惠聖人,傳者之誤。「不念舊惡」,此清者之量。

  「思與鄉人處」,此孟子拔木塞源。

  庾公之斯,取其不背學而已。

  楊、墨,皆學仁義而流者也。墨子似子張,楊子似子夏。

  伊尹不可一本無可字。言蔽,亦是聖之時。伯夷不蔽於為己,只是隘。

  孔子免匡人之圍,亦苟脫也。

  四端不言信,信本無在。在易則是至理,在孟子則是氣。

  子產語子太叔,因其才而教之。

  序卦非易之蘊,此不合道。韓康伯注。

  「抑之彌高」,見其高而未能至也。「鑽之彌堅」,測其堅而未能達也。此顏子知聖人之學而善形容者也。

  義之精者,須是自求得之,如此則善求義也。

  讀論語、孟子而不知道,所謂「雖多亦奚以為」。

  湯既勝夏,欲遷其社,不可。聖人所欲不踰矩,既欲遷社,而又以為不可,欲遷是,則不可為非矣;不可是,則欲遷為非矣。然則聖人亦有過乎?曰非也。聖人無過。夫亡國之社遷之,禮也,湯存之以為後世戒,故曰欲遷則不可也。記曰:喪國之社屋之,不受天陽也。又曰:亳社北牖,使陰明也。春秋書「亳社災」,然則皆自湯之不遷始也。

  五畝之宅,田二畝半,郭二畝半,耕則居田,休則居郭。三易,再易,不易。三易三百畝,三歲一耕。再易二百畝,二歲一耕。不易歲,歲耕之。此地之肥瘠不同也。

  古著百步為畝,百畝當今之四十一畝之也。古以今之四十一畝之田,八口之家可以無飢;今以古之二百五十畝,猶不足,農之勤惰相懸乃知此。

  古之時,民居少,人各就高而居,中國雖有水,亦未為害也。及堯之時,人漸多,漸就平廣而居,水泛濫,乃始為害。當是時,龍門未闢,伊闕未析,砥柱未鑿,堯乃因水之泛濫而治之,以為天下後世無窮之利。非堯時水特為害也,蓋已久矣。上世人少,就高而居則不為害;後世人多,就下而處則為害也。

  四凶之才皆可用。堯之時聖人在上,皆以其才任大位,而不敢露其不善之心。堯非不知其不善也,伏則聖人亦不得而誅之。及堯舉舜於匹夫之中而禪之位,則是四人者始懷憤怨不平之心而顯其惡,故舜得以因其跡而誅竄之也。

  人無父母,生日當倍悲痛,更安忍置酒張樂以為樂?若具慶者可矣。

  今人以影祭,或畫工所傳,一髭髮不當,則所祭已是別人,大不便。

  今之稅實輕於什一,但斂之無法與不均耳。

  有一物而可以相離者,如形無影不害其成形,水無波不害其為水。有兩物而必相須者,如心無目則不能視,目無心則不能見。

  古者八十絲為一升,斬衰三升,則是二百四十絲,於今之布為已細。緦麻十五升,則是千有二百絲,今蓋無有矣。

  「古之學者為己,今之學者為人」;古之仕者為人,今之仕者為己;古之強有力者將以行禮,今之強有力者將以為亂。

  方今有古之所無者二,兵與釋、老也。

  言而不行,是欺也。君子斯乎哉?不斯也。

  汎乎其思,不若約之可守也。思則來,舍則去,思之不熟也。

  二經簡編,後分者不是。

  詩大率後人追作,馬遷非。

  聖人於憂勞中,其心則安靜,安靜中卻是〔一〕有至憂。

  聖人之言遠如天,賢者小如地。

  天之付與之謂命,稟之在我之謂性,見於事業一作物。之謂理。

  「事君有犯無隱,事親有隱無犯」,有時而可分。

  治必有為治之因,亂必有為亂之因。

  受命之符不足怪。

  射則觀其至誠而已。

  學行之上也,名譽以祟之,皆楊子之失。

  「由之瑟奚為於丘之門」,言其聲之不和,與己不同。

  「視其所以」,觀人之大概;「察其所安」,心之所安也。

  子絕四:毋自任私意,毋必為,毋固執,毋有己。

  「居是邦也,不非其大夫」,此理最好。

  「出入」可也;出須是同歸。

  「博施濟眾」,仁者無窮意。

  「知和而和」,執辭時不完。

  「無欲速」,心速;「七年」,理速。

  養親之心則無極,外事極時須為之極,莫若極貴貴之義,莫若極尊賢之宜。

  發於外者謂之恭,有諸中者謂之敬。

  誠然後能敬,未及誠時,卻須敬而後能誠。

  無妄之謂誠,不欺其次矣。一本云:「李邦直云:『不欺之謂誠。』便以不欺為誠。徐仲車云:『不息之謂誠。』中庸言至誠無息,非以無息解誠也。或以問先生,先生曰云云。」

  贊馬遷、巷伯之倫,此班固微詞。

  石奢不當死,然縱法當固辭乞罪,不罪他時,可以堅請出踐更錢,此最義。一作最沒義。

  易爻應則有時而應,又遠近相取〔一〕而悔吝生。

  王通家人卦是。易傳言明內齊外,非取象意,疑此是字上脫一不字也。

  詩序必是同時一作國史。所作,然亦有後人添者。如白華只是刺幽王,其下更解不行;綿蠻序「不肯飲食教載之」,只見詩中云「飲之食之,教之誨之,命彼後車,謂之載之」,便云教載,絕不成言語也。又如「高子曰:靈星之尸也」,分明是高子言,更何疑?

  文王望至治之道而未之見,若曰民雖使至治,止由之而已,安知聖人?二南以天子在上,諸侯善化及民,安得謂之至?其有不合周公之心固無此。設若有不合者,周公之心必如是勤勞。

  「五世」,依約。君子小人在上為政,其流澤三四世不已,五世而後斬。當時門人只知闢楊、墨為孟子之功,故孟子發此一說,以推尊孔子之道,言「予未得為孔子徒也」。孔子流澤至此未五世,其澤尚在於人,予則私善於人而已。

  邪說則終不能勝正道,人有秉彝,然亦惡亂人之心。

  無恥之恥。注是。

  行之不著,如此人多。若至論,雖孔門中亦有由而不知者,又更有不知則不能由。

  「送死」,天下之至重。人心苟能竭力盡此一事,則可以當天下之大事。「養生」,人之常,此相對而言。若舜、曾子養生,其心如此,又安得不能當大事?人未有自致,必也親喪乎!

  王者之詩亡、雅亡,政教號令不及於天下。

  「仁言」,為政者道其所為;「仁聲」,民所稱道。

  「不得於言,勿求於心,不可。」養氣以心為主,若言失中,心不動亦不妨。

  「一言而可以折獄者,其由也與!」言由之見信如此,刑法國人尚取一作可。信,其他可知。

  若臧武仲之知,又公綽之不欲,卞莊子之勇,冉求之藝,合此四人之偏,文之以禮樂,方成聖人,則盡之矣。

  「先進於禮樂」質也;「後進於禮樂」,文也。「文質彬彬,然後君子」,其下則史,孔子從之,矯枉欲救文之弊。然而「吾從周」,此上疑當作尚。文一事,又有不從處,「乘商之輅」。

  中庸首先言本人之情性,次言學,次便言三王酌損以成王道,餘外更無意。三王下到今,更無聖人,若有時,須當作四王。王者制作時,用先代之宜世者。今也法當用周禮,自漢以來用。

  有愛人之心,然而使民亦有不時處,此則至淺。言當時治千乖之國若如此時,亦可以治矣。聖人之言,雖至近,上下皆通。此三句若推其極,堯、舜之治亦不過此。若常人之言近時,便即是淺近去。

  齊經管仲霸政之後,風俗尚權詐,急衣食。魯之風俗不如此,又仲尼居之。當時風俗亦甚美,到漢尚言齊、魯之學天性。此只說風俗,若謂聖賢,則周公自不之魯,太公亦未可知。又謂齊經田恒弒君,無君臣上下之分,也不然。

  「色難」形下面「有事服勞」而言,服勞更淺。若謂諭父母於道,能養志使父母說,卻與此辭不相合。然推其極時,養志如曾子、大舜可也,曾元是曾子之子,尚不能。

  在邦而己心無怨,孔子發明仲弓,使知仁字。然舜在家亦怨,周公狼跋亦怨。又引文中子。

  「不有祝鮀之佞與宋朝之美」,才辯。難免世之害矣。

  當孔子時,傳易者支離,故言「五十以學易」。言學者謙辭。學易可以無大過差。易之書惟孔子能正之,使無過差。

  「詩、書」,統言;「執禮」,人所執守。

  賢者能遠照,故能避一世事,其次避地,不居亂邦。

  不愧屋漏,則心安而體舒。

  子曰:「君子博學於文,約之以禮,亦可以弗畔矣夫!」此非自得也,勉而能守也。「多聞,擇其善者而從之,多見而識之,知之次也」,以勉中人之學也。

  經所以載道也,器所以適用也。學經而不知道,治器而不適用,奚益哉?一本云:「經者載道之器,須明其用。如誦詩須達於從政,能專對也。」

  今之學者,歧而為三:能文者謂之文士,談經者泥為講師,惟知道者乃儒學也。

  夫內之得有淺深,外之來有輕重。內重則可以勝外之輕,得深則可以見誘之小。

河南程氏遺書卷第七

 二先生語七

  此卷亦有不可曉處,今悉存之,不敢刪去。

  與人為善。

  始初便去性分上立。晦叔

  獵,自謂今無此好。周茂叔曰:「何言之易也!但此心潛隱未發,一日萌動,復如前矣。」後十二年,因見,果知未。一本注云:「明道年十六七時,好田獵,十二年暮歸,在田野暇見田獵者,不覺有喜心。」

  周公不作膳夫庖人匠人事,只會兼眾有司之所能。

  有田即有民,有民即有兵,鄉遂皆起兵。

  禪學只到止處,無用處,無禮義。

  槁鞂、大羹、鸞刀,須用誠相副。

  介甫致一。

  堯、舜知他幾千年,其心至今在。

  心要在腔子裏。

  體道,少能體即賢,盡能體即聖。

  孔子門人善形容聖人。

  堯夫道雖偏駁,然卷舒作用極熟,又一作可。能謹細行。

  「虛而不屈,動而愈出。」

  只外面有些罅隙,便走了。

  只學顏子不貳過。

  「忠恕違道不遠」,「可謂仁之方」,「力行近乎仁」,「求仁莫近焉」。仁道難言,故止曰近,不遠而已;苟以力行便為仁,則失之矣。「施諸己而不願,亦勿施於人」,「夫子之道忠恕」,非曾子不能知道之要,舍此則不可言。

  聖人之明猶日月,不可過也,過則不明。

  愚者指東為東,指西為西,隨眾所見而已。知者知東不必為東,西不必為西。唯聖人明於定分,須以東為東,以西為西。

  邵堯夫猶空中樓閣。

  兵法遠交近攻,須是審行此道。知祟禮卑之意。

  只是論得規矩準繩,巧則在人。

  莊子有大底意思,無禮無本。

  體須要大。

  外面事不患不知,只患不見自己。

  「雍也仁與不佞。」晦叔

  人當審己如何,不必恤浮議。志在浮議,則心不在內,不可私。一本無私字,別有「應卒處事」四字。

  三命是律,星辰是厤。

  靜坐獨處不難,居廣居、應天下為難。

  保民而王。今之城郭,不為保民。

  行兵須不失家計。游兵夾持。○夾一作挾。

  事,往往急便壞了。

  與奪翕張,固有此理,老子說著便不是。

  誠神不可語。

  見之非易,見不可及。

  孔子弟子少有會問者,只顏子能問,又卻終日如愚。

  只理會生是如何。

  靜中便有動,動中自有靜。

  灑埽應對,與佛家默然處合。

  喪事,人所不勉處;酒,人所困處,孔子於中間處之得宜。

  玩心精明,上下同流。

  敬下驢不起。世人所謂高者卻是小,陳先生大分守不足。○足一作定。

  堯、舜極聖,生朱、均。瞽、鯀極愚,生舜、禹。無所不用其極。

  開物成務,有濟時一作世。之才。

  禹不矜不伐,至柔也,然乃見剛。

  以誠意氣楪子,何不可?若有為果子,係在他上,便不是。信得及便是也。氣,一作幾。

  九德最好。

  不學,便老而衰。

  應卒處事。

  不見其大,便大。

  職事不可以巧免。

  雍置師〔一〕內郡養耕,外郡禦守。

  兵能聚散為上。

  把得地一作性。分定,做事直是不得放過。

  韓信多益善辦,只是分數明。

  微仲焚禁山契書。

  義勇也是拘束太急,便性軼輕劣。大凡長育人材,且須緩緩。

  兵陣須先立定家計,然後以遊騎旋,旋量力分外面與敵人合,此便是合內外之道。若遊騎太遠,則卻歸不得。至如聽金鼓聲,亦不忘卻自家如何,如苻堅養民,一敗便不可支持,無本故也。

  坐井觀天,非天小,只被自家入井中,被井筒拘束了。然井何罪?亦何可廢?但出井中,便見天大。已見天如此大,不為井所拘,卻入井中也不害。

  致知,但知止於至善,為人子止於孝、為人父止於慈之類,不須外面,只務觀物理,汎然正如遊騎無所歸也。

  即目所學便持。吾斯之未能信,道著信,便是止也。

  晉書謂吾家書籍當盡與之。豈止與之,當再拜而獻之。

  病昏不為他物所奪。只有正氣,然猶有力,知識遠過於人,況吾合天地之道,安有不可?

  須是無終食之間違仁,即道日益明矣。陳本有此兩段。

  不偏之謂中,不易之謂庸。中者天下之正道,庸者天下之定理。

  

河南程氏遺書卷第八

 二先生語八

  「傳不習乎」,不習而傳與人。

  「學則不固」,連上說。

  「有馬者借人乖之。」吾力猶能補史之闕文。當史之職而能闕疑以待後人,是猶有馬者借人乘之也。

  能言不怍者難。

  「君子義以為質」四句,只是一事,以義為本。

  可使之往,不可陷以罔。

  「君子矜而不爭」,矜尚之矜。

  南官适以禹、稷比孔子,故夫子不答也。

  「果哉,末之難矣」,果敢之果,不知更有難事,他所宗曉,輕議聖人。孔子擊磬,何嘗無心,荷蕢於此知之。

  辟世辟言辟色,非有優劣,只說大小次第。

  靈公問陳,孔子遂行,言語不相投。

  「不占而已」,有吉凶便占,無常之人更不待占。

  三代直道而行,毀譽公。

  「踐跡」如言循途守轍。善人雖不循守舊跡,亦不能入聖人之室。

  「論篤是與」,言篤實時與君子與色莊。

  「魯、衛之政兄弟也」,言相近也。

  「知及」,「仁守」,「莊蒞」,「動禮」,為政始末。

  「民之於仁也,甚於水火」,不肯為仁,如蹈水火。

  「政遠恐泥」,不可行遠。

  先傳後倦,君子教人有序。先傳以小者近者,而後教以大者遠者,非是先傳以近小,而後不教以遠大也。

  「吾其為東周乎!」東遷以後,諸侯大夫強僭,聖人豈為是乎?匏瓜「繫而不食」,匏瓜無所為之物,繫而不動。

  子樂,弟子各盡其誠實,不少加飾,故孔子知由之不得其死。

  「性相近也」,生質之性。

  「小知」「大受」,不可以小知君子,而可以當大事。

  「天下有道,丘不與易也」,「其誰以易之?誰肯以夫子之道易己所為?

  佛肸召,欲往而不往者何也?聖人示之以跡,子路不諭九夷浮海之類。示之,一作示人。

  堯曰:予小子履。少湯字。

  周公謂魯公三句,反履說,不獨不施〔一〕其親,又當使大臣不怨,至公不可忘私,又當全故舊。

  「大德」「小德」,如大節小節。

  「雖有周親,不如仁人」,至親不如仁賢。

  「因不失其親」,信本不及義,恭本不及禮,然信近於義者,以言可復也,恭近於禮者,以遠恥辱也,因恭信不失其所以,一無以字。親近於禮義,故亦可宗也。如言禮義不可得見,得見恭信者斯可矣。

  子張、子夏論交,子夏、子張告人各有所以,初學與成德者事不同。

  「貧與賤,不以其道得之,不去也」,不以其道得去貧賤,如患得之。

  「卿以下必有圭田」,祭祀之田也,祿外之田也。

  「餘夫二十五畝」,一夫上父母下妻子,以五口至八口為率,受田百畝,如有弟,是餘夫也,俟其成家別受田也。

  「廛而不征」,市宅之地已有廛稅,更不征其物。

  「法而不廛」,稅有常法,不以廛故而厚其稅。

  「廛無夫里之布」,廛自有稅,更無此二布。

  「國有道不變塞」,所守不變,所行不塞。

  「廣居」,「正位」,「大道」,所居者廣,所位者正,所道者大,天下至中至大之所。

  「配義與道」,浩氣已成,合道與義。道,本也。義,用也。本,一作體。

  「集義所生者」,集眾義而生浩然之氣,非義外襲我而取之也。

  

河南程氏遺書卷第九

 二先生語九

  少日所聞諸師友說

  仁者公也,人一作仁。此者也;義者宜也,權量輕重之極;禮者別也,定分。知者知也,信者有此者也。

  萬物皆有性,一作信。此五常性也。若夫惻隱之類,皆情也,凡動者謂之情。性者自然完具,信只是有此,因不信然後見,故四端不言。

  先生曰:「孔子曰:『仁者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達而達人,能近取譬,可謂仁之方也已。』嘗謂孔子之語仁以教人者,唯此為盡,要之不出於公也。」

  孟子曰「天民」者,達可行於天下而後行之者也;「大人」者,正己而物正者也。曰「天民」者,能盡天民之道者也,踐形者是也,如伊尹可當之矣。民之名則似不得位者,必達可行於天下而後行之者也。大人者,則如乾之九二,「利見大人」,「天下文明」者也。天民大人,亦繫乎時與不時爾。

  「君子不重則不威,學則不固」,言君子不重則不威嚴,而學則亦不能堅固也。

  信非義也,以其言可復,故曰近義。恭非禮也,以其遠恥辱,故曰近禮。因其事而不失其所親,亦可宗也,況於盡禮義者乎?

  「思無邪」,誠也。

  「十有五而志於學,三十而立,四十而不惑」,明善之徹矣。聖人不言誠之一節者,言不惑則自誠矣。「五十而知天命」,思而知之也。「六十而耳順」,耳者在人之最末者也。至耳而順,則是不思而得也。然猶滯於跡焉,至於「七十從心所欲不踰矩」,則聖人之道終矣。此教之序也。

  對孟懿子問孝,告眾人者也。對孟武伯者,以武伯多可憂之事也。子游能養,而或失於敬;子夏能直義,而或少溫潤之色;各因其人材高下與所失而教之也。

  「默而識之」,乃所謂學也,惟顏子能之。故孔子曰:「吾與回言終日,不違如愚。」「退而省其私」者,言顏子退而省其在己者,亦足以發此,故仲尼知其不愚,可謂善學者也。

  「夷狄之有君,不如諸夏之亡也」,此孔子言當時天下大亂,無君之甚;若曰夷狄猶有君,不若是諸夏之亡君也。

  「君子無所爭,必也射乎!故曰揖讓而升,下而飲,其爭也君子」,言不爭也;若曰其爭也,是君子乎!

  「子曰褅自既灌而往者,吾不欲觀之矣。」褅者,魯僭天子之大祭也。灌者,祭之始也。以其僭上之祭,故聖人自灌以往,不欲觀之矣。「或問褅之說,子曰不知也」者,不欲斥言也。「知其說者之於天下也,其如視諸斯乎!指其掌」,此聖人言知此理者,其於治天下,如指其掌,甚易明也,蓋名分正則天下定矣。

  子貢之器,如宗廟之中可觀之貴器,故曰「瑚璉也」。

  或問辯。曰:「或曰:『雍也仁而不佞。』子曰:『焉用佞?禦人以口給,屢憎於人,不知其仁,焉用佞?』苟仁矣,則口無擇言,言滿天下無口過,佞何害哉?若不知其仁,則佞焉用也?」

  子曰:「由也好勇過我,無所取材。」材與裁同,言由但好勇過孔子,而不能裁度適於義也。

  子路曰:「願車馬、衣輕裘與朋友共,敵之而無憾。」此勇於義者。觀其志,豈可以勢利拘之哉?蓋亞於浴沂者也。顏淵「願無伐善,無施勞」,此仁矣,然尚未免於有為,蓋滯跡於此,不得不爾也。子曰:「老者安之,朋友信之,少者懷之。」此聖人之事也。顏子,大賢之事也。子路,有志者之事也。

  子曰:「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;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。」此謂才也。然則中人以下者終於此而已乎?曰:亦有可進之道也。

  子曰:「齊一變至於魯,魯一變至於道。」言魯國雖衰,而君臣父子之大倫猶在,愈於齊國,故可一變而至於道。

  子曰:「志於道。」凡物皆有理,精微要妙無窮,當志之爾。德者得也,在己者可以據。「依於仁」者,凡所行必依著於仁,兼內外而言之也。

  「子在齊聞韶,三月不知肉味,曰:『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。』」曰:聖人不凝滯於物,安有聞韶雖美,直至三月不知肉味者乎?三月字誤,當作音字。此聖人聞韶音之美,當食不知肉味,乃歎曰:「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。」門人因以記之。

  「子所雅言,詩、書、執禮,皆雅言也。」雅,雅素之雅;禮,當時所執行而非書也。詩、書、執禮,皆孔子素所常言也。

  人有斗筲之量者,有鍾鼎之量者,有江河之量者,有天地之量者。斗筲之量者,固不足算;若鍾鼎江河者,亦已大矣,然滿則溢也;唯天地之量,無得而損益,苟非聖人,孰能當之!

  子曰:「吾未見剛者。」或曰:「申棖。」子曰:「棖也慾,焉得剛?」凡人有慾則不剛。至大至剛之氣,在養之可以至焉。

  孟子曰:「我知言。」孟子不欲自言,我知道耳。

  孟子常自尊其道而人不尊,孔子益自卑而人益尊之,聖賢固有間矣。

  董仲舒謂「正其義不謀其利,明其道不計其功」;孫思邈曰:「膽欲大而心欲小,智欲圓而行欲方。」可以法矣。今人皆反之者也。「如臨保淵,如履薄冰」,謂小心也。「赳赳武夫,公侯干城」,謂大膽也。「不為利回,不為義疚」,行之方也。「見幾而作,不俟終日」,知之圓也。此言極有理。

  舍己從人,最為難事。己者我之所有,雖痛舍之,猶懼守己者固而從人者輕也。

  「參與魯。」然顏子沒後,終得聖人之道者,曾子也。觀其啟手足之時之言,可以見矣。所傳者子思、孟子,皆有學也。

  「毋意」者,不妄意也。「毋我」者,循理不守己也。

  子曰:「先進於禮樂,野人也。」言其質勝文也;「後進於禮樂,君子也」,言其文質彬彬也;「如用之,

  則吾從先進」,言若用於時,救文之弊,則吾從先進,小過之義也。「麻冕禮也,今也純儉,吾從眾;奢則不孫,儉則固,與其不孫也,寧固」;此之謂也,不必惑從周之說。

  子曰:「賜不受命而貨殖焉。」命謂爵命也,言不受爵命而貨殖者,以見其私於利之深,而足以明顏子屢空之賢也。

  子曰:「論篤是與,君子者乎?色莊者乎?」不可以言取人,今以其論篤而與之,是謂君子者乎?徒能色莊者乎?

  仲弓之仁,安己而敬人,故曰:「雍也可使南面。」對樊遲之問,亦是仁之目也,然樊遲失於粗俗,聖人勉使為仁,曰:「雍之夷狄,不可棄也。」司馬牛多言而躁,故但告以「其言也訒」。

  「克伐怨欲不行焉,可以為仁矣。」若無克伐怨欲,固為仁已,唯顏子而上乃能之。如有而不行焉,則亦可以為難,而未足以為仁也。孔子蓋欲憲疑而再問之,而憲未之能問也。

  管仲之仁,仁之功也。

河南程氏遺書卷第十

 二先生語十

 洛陽議論

  蘇 季明錄

  子厚謂程卿:「夙興幹事,良由人氣請則勤,閑不得。」正叔謂:「不可,若此,則是專為氣所使。」子厚謂:「此則自然也。」伯淳言:「雖自然,且欲凡事皆不恤以恬養則好。」子厚謂: 「此則在學者也。」

  伯淳謂:「天下之士,亦有其志在朝廷而才不足,才可以為而誠不足。今日正須才與至誠合一,方能有濟。」子厚謂:「才與誠,須二物只是一物。」伯淳言:「才而不誠,猶不是也。若非至誠,雖有忠義功業,亦出於事為,浮氣幾何時而不盡也!」一木無「只是一物」四字。

  伯淳道:「君實之語,自謂如人參甘草,病未甚時可用也,病甚則非所能及。觀其自處,必是有救之之術。」

  正叔謂:「某接人,治一作談。經論道者亦甚多,肯言及治體者,誠未有如子厚。」

  二程謂:「地形不必謂寬平可以畫方,只可用算法折計地畝以授民。」子厚謂:「必先正經界,經界不正,則法終不定。地有坳垤處不管,只觀四標竿中間地,雖不平饒,與民無害。就一夫之間,所爭亦不多。又側峻處,田亦不甚美。又經界必須正南北,假使地形有寬狹尖斜,經界則不避山河之曲,其田則就得井處為井,不能就成處,或五七,或三四,或一夫,其實田數則在。又或就不成一夫處,亦可計百畝之數而授之,無不可行者。如此,則經界隨山隨河,皆不害於畫之也。苟如此畫定,雖便使暴君汙吏,亦數百年壞不得。經界之壞,亦非專在秦時,其來亦遠,漸有壞矣。」正叔云:「至如魯,二吾猶不足,如何得至十一也 ?」子厚言:「百畝而徹,言徹取之徹則無義,是透徹之徹。透徹而耕,則功力均,且相驅率,無一家得惰者。及已收穫,則計畝數裒分之,以裒分之數,取十一之數,亦可。」或謂:井議不可輕示人,恐致笑及有議論。」子厚謂:「有笑有議論,則方有益也。」「若有人聞其說,取之以為己功。」先生云:「如有能者,則己願受一廛而為氓,亦幸也。」伯淳言:「井田今取民田使貧富均,則願者眾,不願者寡。」正叔言:「亦未可言民情怨怒,止論可不可爾。」「須使上下都無怨怒,方可行。」正叔言:「議法既大備,卻在所以行之之道。」子厚言:「豈敢!某止欲成書,庶有取之者。」正叔言:「不行於當時,行於後世,一也。」子厚曰:「徒善不足以為政,徒法不能以自行。須是行之之道。又雖有仁心仁聞,而政不行者,不由先王之道也。須是法先生。」正叔言:「孟子於此善為言。只極目力,焉能盡方圓平直?須是要規矩。」

  二程問:「官戶占田過制者如何?」「如文曾有田極多,只消與五十里釆地儘多。」又問「其他如何?」「今之公卿,非如古之公卿。舊有田多者,與之釆地多。概與之,則無以別有田者無田者。」

  正叔說:「堯夫對上之詞,言陛下富國強兵後待做甚?以為非是。此言安足諭人主?如周禮,豈不是富國之術存焉?」子厚言:「堯夫抑上富強之說,正猶為漢武帝言神仙之學,長年不足惜,言豈可人?聖賢之曉人,不如此之拙。如梁惠王問何以利國,則說利不可言之理,極言之以至不奪不饜。」正叔言:「人志於王道,是天下之公議,反以為私說,何也?」子厚言:「只為心不大,心大則做得大。」正叔言:「只是做一喜好之事為之,不知只是合做。」

  伯淳言:「邵堯夫病革,且言試與觀化一遭。」子厚言:「觀化他人便觀得自家,自家又如何觀得化?嘗觀堯夫詩意,纔做得識道理,卻於儒術未見所得。」

  正叔言:「蜥蜴含水,隨雨雹起。」子厚言:「未必然。雹儘有大者,豈盡蜥蜴所致也?今以蜥蜴求雨,枉求他,他又何道致雨?」正叔言:「伯淳守官南方,長吏使往茅山請龍,辭之,謂祈請鬼神,當使信嚮者則有應,今先懷不信,便非義理。既到茅山巖,敕使人於水中捕得二龍,持之歸、並無他異,復為小兒玩之致死。此只為魚蝦之類,但形狀差異,如龍之狀爾。此蟲,廣南亦有之,其形狀同,只齧人有害,不如茅山不害人也。」有害,一作有毒。

  正叔言:「永叔詩:『笑殺潁陰常處士,十年騎馬聽朝雞。』夙興趨朝,非可笑之事,不必如此說。」又言:「常秩晚為利昏,元來便有在,此鄉黨莫之尊也。」

  正叔言:「今責罪官吏, 殊無養士君子廉恥之道。必斷言徒流杖數,贖之以銅,便非養士君子之意。如古人責其罪,皆不深指斥其惡,如責以不廉,則曰俎豆不脩。」有人言:「今日士大夫未見賢者。」正叔言:「不可謂士大夫有不賢者,便為朝廷之官人不用賢也。」

  彭汝礪懇辭臺職。正叔言:「報上之效已了邪?上冒天下議論,顯拔致此,曾此為報上之意已足?」

  正叔言:「禮院者,天下之事無不關。此但得其人,則事儘可以考古立法;苟非其人,只是從俗而已。」

  正叔言:「昏禮結髮無義,欲去久矣,不能言。結髮為夫婦者,只是指其少小也。如言結髮事君,李廣言結髮事匈奴,只言初上頭時也,豈謂合髻子?」子厚云:「絕非禮義,便當去之。古人凡禮,講修已定,家家行之,皆得如此。今無定制,每家各定,此所謂家殊俗也。至如朝廷之禮,皆不中節。」

  正叔論安南事:「當初邊上不便,令遂近點集,應急救援。其時,雖將帥革兵冒涉炎瘴,朝廷以赤子為憂,亦有所不恤也。其時不救應,放令縱恣,戰殺至數萬。今既後時,又不候至秋涼迄冬,一直趨寇,亦可以前食嶺北,食積於嶺南搬運。今乃正於七月過嶺,以瘴死者自數分。及過境,又糧不繼,深至賊巢,以船渡五百人過江,且砍且焚,破其竹寨幾重,不能得,復棹其空船,續以救兵,反為賊兵會合禽殺,吾眾無救,或死或逃,遂不成功。所爭者二十五里耳。欲再往,又無舟可渡,無糧以戍。此謬算,未之有也。猶得賊辭差順,遂得有詞,且承當了。若使其言猶未順,如何處之?運糧者死八萬,戰兵瘴死十一萬,餘得二萬八千人生還,尚多病者,又先為賊戮數萬,都不下三十萬口。其昏謬無謀,如此甚也。」

  有人言:「郭璞以鳩鬥占吉凶。」子厚言:「此為他誠實信之,所以就而占得吉凶。」正叔言:「但有意向此,便可以兆也,非鳩可以占吉凶耳。」正叔言:「郭逵新貴時,眾論喧然,未知其人如何。後聞人言,欲買韓王宅,更不問可知也。如韓王者,當代功臣,一宅己致而欲有之,大煞不識好惡。」子厚言:「昔年有人欲為范希文買綠野堂,希文不肯,識道理自不然。在唐如晉公者,是可尊也。一旦取物而有之,如何得安?在他人猶可,如王維莊之類。獨有晉公則不可,寧使耕壞,及他有力者致之,己則不可取。」

  正叔言:「管轄人亦須有法,徒嚴不濟事。今帥千人,能使千人依時及節得飯喫,只如此者能有幾人?嘗謂軍中夜驚,亞夫堅臥不起,不起善矣,然猶夜驚何也?亦是未盡善。」

  正叔謂:「今唱名,何不使伊儒冠徐步進見?何用二人把見趨走,得不使殿上大臣有愧色?」子厚言:「只先出榜,使之見其先後,何用旋開卷呼名?」

  正叔言:「某見居位者百事不理會,只恁箇大肚皮。於子厚,卻願奈煩處之。」

  子厚言:「關中學者,用禮漸成俗。」正叔言:「自是關中人剛勁敢為。」子厚言:「亦是自家規矩太寬。」

  正叔言:「某家治喪,不用浮圖。在洛,亦有一二人家化之,自不用釋氏。道場之用螺鈸,蓋胡人之樂也,今用之死者之側,是以其樂臨死者也。天竺之人重僧,見僧必飯之,因使作樂於前。今乃以為之於死者之前,至如慶禱,亦雜用之,是甚義理?如此事,被他欺謾千百年,無一人理會者。」

  正叔謂:「何以謂之君子?何以謂之小人?君子則所見者大,小人則所見者小且近。君子之志所慮者,豈止其一身?直慮及天下千萬世。小人之慮,一朝之忿,曾不遑恤其身。」

  伯淳謂:「才與誠一物,則周天下之治。」子厚因謂:「此何事於仁,必也聖乎。」

  呂進伯老而好學,理會直是到底。正叔謂:「老喜學者尤可愛。人少壯則自當勉,至於老矣,志力須倦,又慮學之不能及,又年數之不多。不曰,『朝聞道夕死矣』乎?學不多,年數之不足,不猶愈於終不聞乎?」

  子厚言:「十詩之作,止是欲驗天心於語默間耳。」正叔謂:「若有他言語,又烏得已也?」子厚言:「十篇次敘,固自有先後。」

  正叔言:「成周恐只是統名,雒邑是都也。成周猶今言西京也,雒邑猶今言河南府。孔安國以成周為下邑,非也。豈有以師保治於下邑?白馬寺之所,恐是遷頑民之處。洛州有言中州、南州之名,恐是作邑分為九州後始言,成周,恐是舊城壞而復城之,或是其始為邑,不為城牆,故後始城。」

  二程解「窮理盡性以至於命」:「只窮理便是至於命。」子厚謂:「亦是失於太快,此義儘有次序。須是窮理,便能盡得己之性,則推類又盡人之性;既盡得人之性,須是并萬物之性一齊盡得,如此然後至於天道也。其間煞有事,豈有當下理會了?學者須是窮理為先,如此則方有學。今言知命與至於命,儘有近遠,豈可以知便謂之至也?」

  正叔謂:「洛俗恐難化於秦人。」子厚謂:「秦俗之化,亦先自和叔有力焉,亦是士人敦厚,東方亦恐難肯向風。」

  正叔辨周都言:「榖、洛鬥,毀王宮,今榖、洛相合處在七里店南,既言毀王宮,則周室亦恐不遠於今之宮闕也。」

  子厚謂:「昔嘗謂伯淳優於正叔,今見之果然;其救世之志甚誠切,亦於今日天下之事儘記得熟。」子厚言:「今日之往來,俱無益,不如閒居,與學者講論,資養後生,卻成得事。」正叔言:「何必然?義當來則來,當往則往爾。」

  二程言:「人不易知。」子厚言:「人誠知之為艱,然至於伎術能否,人情善惡,便可知。惟以一作似。秦武陽殺人於市,見秦始皇懼,此則不可知。」

河南程氏遺書卷第十一

 明道先生語一

  師 訓

  劉絢質夫錄

  「毋不敬,儼若思,安定辭,安民哉」,君德也。君德即天德也。

  「思無邪。」

  「敬以直內,義以方外,敬義立而德不孤。」德不孤,與物同故不孤也。

  「夫子之道,忠恕而已矣。」

  「聖人以此齊戒,以神明其德夫!」

  「天命之謂性,率性之謂道,修道之謂教。」

  孟子曰:「我善養吾浩然之氣。其為氣也,至大至剛,以直養而無害,則塞乎天地之間。其為氣也,配義與道,無是餒也。是集義所生者,非義襲而取之也。」

  天位乎上,地位乎下,人位乎中。無人則無以見天地。書曰:「惟天地萬物父母,惟人萬物之靈。」易曰:「天地設位,而易行乎其中;乾坤毀,則無以見易。易不可見,則乾坤或幾乎息矣。」

  道,一本也。或謂以心包誠,不若以誠包心;以至誠參天地,不若以至誠體人物,是二本也。知不二本,便是篤恭而天下平之道。

  「形而上者謂之道,形而下者謂之器。」若如或者以清虛一大為天道,則一作此。乃以器言而非道也。

  「範圍天地之化而不過」者,模範出一天地爾,非在外也。如此曲成萬物,豈有遺哉?

  「天地設位而易行其中」,何不言人行其中?蓋人亦物也。若言神行乎其中,則人只於鬼神上求矣。若言理言誠亦可也,而特言易者,欲使人默識而自得之也。

  繫辭曰:「形而上者謂之道,形而下者謂之器。」又曰:「立天之道曰陰與陽,立地之道曰柔與剛,立人之道曰仁與義。」又曰:「一陰一陽之謂道。」陰陽亦形而下者也,而曰道者,惟此語截得上下最分明,元來只此是道,要在人默而識之也。

  「立天之道曰陰與陽,立地之道曰柔與剛,立人之道曰仁與義,兼三才一之也。而兩之。」不兩則無用。

  「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」,只是敬也。敬則無間斷,體物而不可遺者,誠敬而已矣,不誠則無物也。詩曰:「維天之命,於穆不已,於乎不顯,文王之德之純」,「純亦不已」,純則無間斷。

  「毋不敬,儼若思,安定辭,安民哉」,君道也。君道即天道也。「出門如見大賓,使民如承大祭」,此仲弓之問仁而仲尼所以告之者,以仲弓為可以事斯語也。「雍也可使南面」,有君之德也。「毋不敬」,可以對越上帝。

  「祭如在,祭神如神在。」

  「敬以直內,義以方外」,合內外之道也。釋氏,內外之道不備者也。

  克勤小物最難。

  自下而達上者,惟「造次必於是,顛沛必於是。」

  「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。」聖人,人也,故不能無憂;天則不為堯存,不為桀亡者也。

  咸恆,體用也。體用無先後。

  「易窮則變,變則通,通則久。」

  天則不言而信,神則不怒而威。

  顏子默識,曾子篤信,得聖人之道者,二人也。曾子曰:「吾得正而斃焉,斯已矣。」

  天地之正氣,恭作肅,肅便雍也。

  理則極高明,行之只是中庸也。

  中庸言誠便是神。天人無間斷。

  耳目能視聽而不能遠者,氣有限耳,心則無遠近也。

  學在誠知誠養。

  學要信與熟。

  「正己而物正」,大人之事,學須如此。

  敬勝百邪。

  「萬物皆備於我矣,反身而誠,樂莫大焉。」

  欲當大任,須是篤實。

  「大人者,與天地合其德,與日月合其明」,非在外也。

  「失之毫釐,繆之千里」,深可戒慎。

  「平康正直。」

  「己欲立而立人,己欲達而達人,能近取譬者,可謂仁之方也已。」博施而能濟眾,固仁也;而仁不足以盡之,故曰:「必也聖乎!」

  孟子曰:「仁也者人也,合而言之道也。」中庸所謂「率性之謂道」是也。仁者,人此者也。「敬以直內,義以方外」,仁也。若以敬直內,則便不直矣。行仁義豈有直乎?「必有事焉而勿正」則直也。夫能「敬以直內,義以方外」,則與物同矣。故曰:「敬義立而德不孤。」是以仁者無對,放之東海而準,放之西海而準,放之南海而準,放之北海而準。醫家言四體不仁,最能體仁之名也。一本醫字下,別為一章。

  「天地之大德曰生」,「天地絪縕,萬物化醇」,「生之謂性」,告子此言是,而謂犬之性猶牛之性,牛之性猶人之性,則非也。萬物之生意最可觀,此元者善之長也,斯所謂仁也。人與天地一物也,而人特自小之,何耶?

  人賢不肖,國家治亂,不可以言命。

  至誠可以贊化育者,可以回造化。

  「惟神也,故不疾而速,不行而至。」神無速,亦無至,須如此言者,不如是不足以形容故也。

  天地萬物之理,無獨必有對,皆自然而然,非有安排也。每中夜以思,不知手之舞之,足之蹈之也。

  老子之言,竊弄闔闢者也。

  冬寒夏暑,陰陽也;所以運動變化者,神也。神無方,故易無體。若如或者別立一天,謂人不可以包天,則有方矣,是二本也。

  「窮神知化」,化之妙者神也。

  「窮理盡性以至於命」,一物也。

  天地只是設位,易行乎其中者神也。

  氣外無神,神外無氣。或者謂清者神,則濁者非神乎?

  大抵學不言而自得者,乃自得也,有安排布置者,皆非自得也。

  言有無,則多有字;言無無,則多無字。有無與動靜同。如冬至之前天地閉,可謂靜矣;而日月星辰亦自運行而不息,謂之無動可乎?但人不識有無動靜爾。

  正名,聲氣名理,形名理。名實相須,一事茍,則其餘皆茍矣。

  忠信者以人言之,要之則實理也。

  「天下雷行,物與無妄」,天下雷行,付與無妄,天性豈有妄耶?聖人「以茂對時育萬物」,各使得其性也。無妄則一毫不可加,安可往也,往則妄矣。無妄,震下乾上,動以天,安有妄乎?動以人,則有妄矣。

  「犯而不校」,校則私,非樂天者也。犯有當報者,則是循理而已。

  「意」者任意,「必」者必行,「固」者固執,「我」者私己。

  「綏之斯來,動之斯和」,聖人之神化,上下與天地同流者也。

  禮云:「後世雖有作者,虞帝弗可及已。」如鳳凰來儀、百獸率舞之事,三代以降無此也。

  泰誓、武成稱一月者,商正已絕,周正未建,故只言一月。

  中之理至矣。獨陰不生,獨陽不生,偏則為禽獸,為夷狄,中則為人。中則不偏,當則不易,惟中不足以盡之,故曰中庸。

  陰陽盈縮不齊,不能無差,故厤家有歲差法。

  日月薄蝕而旋復者,不能奪其常也。

  古今異宜,不惟人有所不便,至於風氣亦自別也。日月星辰皆氣也,亦自別。

  時者聖人所不能違,然人之智愚,世之治亂,聖人必示可易之道,豈徒為教哉?蓋亦有其理故也。

  學要在自得。古人教人,唯指其非,故曰:「舉一隅不以三隅反,則不復也。」言三隅,舉其近。若夫「告諸往而知來者」,則其知已遠矣。佛氏言印證者,豈自得也?其自得者,雖甚人言,亦不動。待人之言為是,何自得之有?

  「行夏之時,乘殷之輅,服周之冕」,與從周之文不悖。從先進則為時之弊言之,彼各有當也。

  「臧武仲之知,公綽之不欲,卞莊子之勇,冉求之藝」,備此數者,而「文之以禮樂,亦可以為成人矣」。又曰:「今之成人者何必然?見利思義,見危授命,久要不忘平生之言,亦可以為成人矣」者,只是言忠信也。忠信者實也,禮樂者文也。語成人之名,自非聖人,誰能當之?孟子曰:「唯聖人然後可以踐形。」如此,方足以稱成人之名。

  「詩曰:『天生蒸民,有物有則,民之秉彝,好是懿德。』故有物必有則,民之秉彝也,故好是懿德。」萬物皆有理,順之則易,逆之則難,各循其理,何勞於己力哉?

  人心莫不有知,惟蔽於人欲,則亡天德一作理也。

  皆實理也,人知而信者為難。孔子曰:「朝聞道,夕死可矣。」死生亦大矣,非誠知道,則豈以夕死為可乎?

  萬物莫不有對,一陰一陽,一善一惡,陽長則陰消,善增則惡減。斯理也,推之其遠乎?人只要知此耳。

  「言寡尤,行寡悔,祿在其中矣」,此孔子所以告子張者也。若顏、閔則無此問,孔子告之亦不如此。或疑如此亦有不得祿者。孔子蓋曰:「耕也,餒在其中矣。」唯理可為者,為之而已矣。

  孔子聞衛亂,曰:「柴也其來乎!由也其死矣。」二者蓋皆適於義。孔悝受命立輒,若納蒯聵則失職,與輒拒父則不義;如輒避位,則拒蒯聵可也;如輒拒父,則奉身而退可也。故子路欲勸孔悝無與於此,忠於所事也。而孔悝既被脅矣,此子路不得不死耳。然燔臺之事,則過於勇暴也。公子郢志可嘉,然當立而不立,以致衛亂,亦聖人所當罪也,而春秋不書,事可疑耳。

  「事君數,斯辱矣。朋友數,斯疏矣。」數者,煩數也。

  以己及物,仁也。推己及物,恕也。違道不遠是也。忠恕一以貫之。忠者天理,恕者人道。忠者無妄,恕者所以行乎忠也。忠者體,恕者用,大本達道也。此與「違道不遠」異者,動以天爾。

  「必有事焉而勿正,事者事事之事。心勿忘勿助長」,養氣之道當如此。

  志動氣者十九,氣動志者十一。

  「祖考來格」者,惟至誠為有感必通。

  「動容周旋中禮」者,盛德之至,「君子行法以俟命」,「朝聞道夕死」之意也。

  大凡出義則入利,出利則入義。天下之事,惟義利而已。

  湯、武反之身之者,學而復者也。

  「視其所以,以,用也,所為也。觀其所由,由,所從之道也。察其所安。」志意所安也,所存也。

  北宮黝要之以必為,孟施舍推之以不懼,北宮黝或未能無懼。故黝不如施舍之守約也。子夏信道,曾子明理,故二子各有所似。

  公孫丑謂夫子加齊之卿相,得行道焉,如此則能無畏懼而動心乎?故孟子曰:「否,我四十不動心。」

  人心不得有所繫。

  「剛」者強而不屈,「毅」者有所發,「木」者質樸,「訥」者遲鈍。

  禮者,理也,文也。理者,實也,本也。文者,華也,末也。理是一物,文是一物。文過則奢,實過則儉。奢自文所生,儉自實所出。故林放問禮之本,子曰:「禮,與其奢也寧儉。」言儉近本也。此與形影類矣。推此理,則甚有事也。

  以物待物,不以己待物,則無我也。聖人制行不以己,言則是矣,而理似未盡於此言。夫天之生物也,有長有短,有大有小。君子得其大矣,一作者。安可使小者亦大乎?天理如此,豈可逆哉?以天下之大,萬物之多,用一心而處之,必得其要,斯可矣。然則古人處事,豈不優乎!

  志可克氣,氣勝一有志字。則憒亂矣。今之人以恐懼而勝氣者多矣,而以義理勝氣者鮮也。

  「樂天知命」,通上下之言也。聖人樂天,則不須言知命。知命者,知有命而信之者爾,「不知命無以為君子」是矣。命者所以輔義,一循於義,則何庸斷之以命哉?若夫聖人之知天命,則異於此。

  「仁者不憂」,樂天者也。

  「孝弟也者,其為仁之本與!」言為仁之本,非仁之本也。

  「仁者不憂,知者不惑,勇者不懼」,德之序也。「知者不惑,仁者不憂,勇者不懼」,學之序也。知以知之,仁以守之,勇以行之。

  言天之自然者,謂之天道。言天之付與萬物者,謂之天命。

  「德性」者,言性之可貴,與言性善,其實一也。「性之德」者,言性之所有;如卦之德,乃卦之韞也。

  「肫肫其仁」,蓋言厚也。

  自明而誠,雖多由致曲,然亦有自大體中便誠者,雖亦是自明而誠,謂之致曲則不可。

  「體群臣」者,體察也,心誠求之,則無不察矣,忠厚之至也。故曰:「忠信重祿,所以勸士。」言盡其忠信而厚其祿食,此所以勸士也。

  「敬鬼神而遠之」,所以不黷也,知之事也。「先難後獲」,先事後得之義也,仁之事也。若「知者利仁」,乃先得後事之義也。

  「人心惟危」,人欲也。「道心惟微」,天理也。「惟精惟一」,所以至之。「允執厥中」,所以行之。用也。

  「仁者其言也訒」,難其出也。

  治道在於立志,責任求賢。

  知仁勇三者天下之達德,學之要也。

  操約者,敬而已矣。

  顏子不動聲氣,孟子則動聲氣矣。

  無妄,震下乾上。聖人之動以天,賢人之動以人。若顏子之有不善,豈如眾人哉?惟只在於此間爾,蓋猶有己焉。至於無我,則聖人也。顏子切於聖人,未達一息爾。「不遷怒,不貳過,無伐善,無施勞」,「三月不違仁」者,此意也。

  子曰:「語之而不惰者,其回也與!」顏子之不惰者,敬也。

  誠者天之道,敬者人事之本。敬者用也。敬則誠。

  「敬以直內」,則「義以方外」。「義以為質」,則「禮以行之,孫以出之,信以成之」。孫,順也,不止於言。

  聖人言忠信者多矣,人道只在忠信。不誠則無物,且「出入無時,莫知其鄉」者,人心也。若無忠信,豈復有物乎?

  「和順於道德而理於義」者,體用也。

  學者須識聖賢之體。聖人,化工也。賢人,巧也。

  有有德之言,有造道之言。孟子言己志者,有德之言也;言聖人之事,造道之言也。

  學至於樂則成矣。篤信好學,未知自得之為樂。造道者也。好之者,如游佗人園圃;樂之者,則己物爾。然人只能信道,亦是人之難能也。

  三代之治,順理者也。兩漢以下,皆把持天下者也。

  服牛乘馬,皆因其性而為之。胡不乘牛而服馬乎?理之所不可。

  祭者所以盡誠。或者以禮為一事,人器與鬼器等,則非所以盡誠而失其本矣。

  禮者因人情者也,人情之所宜則義也。三年之服,禮之至,義之盡也。

  致知養氣。

  克己最難。中庸曰:「天下國家可均也,爵祿可辭也,白刃可蹈也,中庸不可能也。」

  「生生之謂易」,生生之用則神也。

  子貢之知,亞於顏子,知至而未至之也。

  「先甲三日」,以窮其所以然而處其事;「後甲三日」,以究其將然而為之防。甲者,事之始也。庚者,有所革也。自甲乙至於戊己,春夏生物之氣已備。庚者,秋冬成物之氣也,故有所革。別一般氣。

  隨之上六,才與位皆陰,柔隨之極也,故曰:「拘繫之,乃從維之,又從而維之。王用亨于岐山。」唯太王之事,民心固結而不可解者也,其佗皆不可如是之固也。

  學之興起,莫先於詩。詩有美刺,歌誦之以知善惡治亂廢興。禮者所以立也,「不學禮無以立」。樂者所以成德,樂則生矣,生則惡可已也?惡可已,則不知手之舞之,足之蹈之也。若夫樂則安,安則久,久則天,天則神,天則不言而信,神則不怒而威。至於如此,則又非手舞足蹈之事也。

  綠衣,衛莊姜傷己無德以致之,行有不得者,反求諸己而已矣。故曰:「綠兮絲兮,女所治兮,我思古人,俾無訧兮。絺兮綌兮,凄其以風,我思古人,實獲我心。」絲之祿,由女之染治以成,言有所自也。絺綌所以來風也。

  螽斯惟言不妒忌,若芣苢則更和平。婦人樂有子,謂妾御皆無所恐懼,而樂有子矣。居仁由義,守禮寡欲。

  「君子上達,小人下達。」下學而上達,意在言表也。

  有實則有名,名實一物也。若夫好名者,則徇名為虛矣。如「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」,謂無善可稱耳,非徇名也。

  「萬物皆備於我矣,反身而誠,樂莫大焉。」不誠則逆於物而不順也。

  乾,陽一有物字。也,不動則不剛;「其靜也專,專一。其動也直」,直遂。不專一則不能直遂。坤,陰一有物字。也,不靜則不柔;不柔,一作躁。「其靜也翕,翕聚。其動也闢」,發散。不翕聚則不能發散。

  「致知在格物。」格,至也。或以格為止物,是二本矣。

  人須知自慊之道。

  「乾元者,始而亨者也。利貞者,性情也。」性情猶言資質體段。亭毒化育皆利也。不有其功,常久而不已者,貞也。詩曰:「維天之命,於穆不已」者,貞也。

  天地日月一般。月受日光而日不為之虧,然月之光乃日之光也。地氣不上騰,則天氣不下降。天氣降而至於地,地中生物者,皆天氣也。惟無成而代有終者,地之道也。

  識變知化為難。古今風氣不同,故器用亦異宜。是以聖人通其變,使民不倦,各隨其時而已矣。後世雖有作者,虞帝為不可及已。蓋當是時,風氣未開,而虞帝之德又如此,故後世莫可及也。若三代之治,後世決可復。不以三代為治者,終茍道也。

  動乎血氣者,其怒必遷。若鑑之照物,妍媸在彼,隨物以應之,怒不在此,何遷之有?

  聖人之言,沖一作中。和之氣也,貫徹上下。

  人須學顏子。有顏子之德,則孟子之事功自有。一作立。孟子者,禹、稷之事功也。

  中庸之言,放之則彌六合,卷之則退藏於密。

  孔子謂顏淵曰:「用之則行,舍之則藏,惟我與爾有是夫!」君子所性,雖大行不加焉,雖窮居不損焉,不為堯存,不為桀亡者也。用之則行,舍之則藏,皆不累於己爾。

  「回也非助我者也,於吾言無所不說」,與聖人同爾。

  人須知自慊之道。自慊者,無不足也。若有所不足,則張子厚所謂「有外之心,不足以合天心」者也。

  「文王陟降,在帝左右,不識不知,順帝之則。」不作聰明,順天理也。

  「狼跋其胡,載疐其尾,公孫碩膚,赤舄几几」,取狼為興者,狼前後停,興周公之德終始一也。稱公孫云者,言其積德之厚;「赤舄几几」,盛德之容也。

  「詩者,志之所之也。在心為志,發言為詩。情動於中而形於言,言之不足,故嗟歎之,嗟歎之不足,故詠歌之,詠歌之不足,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。」有節故有餘,止乎禮義者節也。

  月不受日光故食。不受日光者,月正相當,陰盛亢陽也。鼓者所以助陽。然則日月之眚,皆可鼓也。月不下日,與日正相對,故食。

  季冬行春令,命之曰逆者,子剋母也。太玄中首中:陽氣潛萌於黃宮,信無不在乎中。養首一:藏心於淵,美厥靈根。測曰:藏心於淵,神不外也。楊子雲之學,蓋嘗至此地位也。

  顏子短命之類,以一人言之,謂之不幸可也;以大目觀之,天地之間無損益,無進退。譬如一家之事,有子五人焉,三人富貴而二人貧賤,以二人言之則不足,以父母一家言之則有餘矣。若孔子之至德,又處盛位,則是化工之全爾。以孔、顏言之,於一人有所不足,以堯、舜、禹、湯、文、武、周公群聖人言之,則天地之間亦富有餘一作亦云富有。也。「惠迪吉,從逆凶」,常行之理也。

  視聽思慮動作皆天也,人但於其中要識得真與妄爾。

  東周之亂,無君臣上下,故孔子曰:「如有用我者,吾其為東周乎?」言不為東周也。

  「素履」者,雅素之履也。初九剛陽,素履已定,但行其志爾,故曰「獨行願」也。

  「視履考祥」,居履之終,反觀吉凶之祥,周至則善吉也,故曰「其旋元吉」。

  「比之無首凶」,比之始不善則凶。

  「豶豕之牙吉」,不去其牙而豶其勢,則自善矣。治民者不止其爭而教之讓之,類是也。

  「介于石」,理素定也。理素定,故見幾而作,何俟終日哉?

  豫者備豫也,逸豫也。事豫故逸樂,其義一也。

  謙者治盈之道,故曰:「裒多益寡,稱物平施。」

  凡為人言者,理勝則事明,氣勝則招怫。一本作氣忿則招怫。

  感慨殺身者易,從容就義者為難。

  「成性存存,道義之門」,道無體,義有方也。

  「中者,天下之大本。」天地之間,亭亭當當,直上直下之正理,出則不是,唯敬而無失最盡。

  孟子謂「必有事焉,而勿正,心勿忘,勿助長。」正是著意,忘則無物。

  天者理也,神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。帝者以主宰事而名。

  易要玩索,「齋戒以神明其德夫」。

  學只要鞭辟一作約。近裏,著己而已,故「切問而近思」,則「仁在其中矣」。「言忠信,行篤敬,雖蠻貊之邦行矣。言不忠信,行不篤敬,雖州里行乎哉!立則見其參於前也,在輿則見其倚於衡也,夫然後行。」只此是學質美者,明得盡,查滓便渾化,卻與天地同體。其次惟莊敬持養,及其至則一也。

  人最可畏者是便做,要在燭理。一本此下云:「子路有聞,未之能行,惟恐有聞。」

  宰予晝寢,以其質惡,因是而言。

  顏子屢空,空中一作心。受道。子貢不受天命而貨殖,億則屢中,役一作億。聰明億度而知,此子貢始時事,至於言「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」,乃後來事。其言如此,則必不至於不受命而貨殖也。

  「天生德於予」,及「文王既沒,文不在茲乎」,此聖人極斷置以理。

  「文不在茲」,言文未嘗亡。倡道在孔子,聖人以為己任。

  「詩、書、執禮皆雅言。」雅素所言也,至於性與天道,則子貢亦不可得而聞,蓋要在默而識之也。

  君子坦蕩蕩,心廣體胖。盡己之謂忠,以實之謂信。發己自盡為忠,循物無違謂信,表裏之義也。

  理義,體用也。理義之說我心。

  居之以正,行之以和。

  「艮其止,止其所也。」各止其所,父子止於恩,君臣止於義之謂。「艮其背」,止於所不見也。

  至誠可以贊天地之化育,則可以與天地參。贊者,參贊之義,「先天而天弗違,後天而奉天時」之謂也,非謂贊助。只有一箇誠,何助之有?

  知至則便意誠,若有知而不誠者,皆知未至爾。知至而至之者,知至而往至之,乃吉之先見,故曰「可與幾」也。知終而終之,則「可與存義」也。「知至至之」主知,「知終終之」主終。

  「忠信所以進德,修辭立其誠所以居業」者,乾道也。「敬以直內,義以方外」者,坤道也。

  「修辭立其誠」,文質之義。

  「天下皆憂,吾獨得不憂;天下皆疑,吾獨得不疑」;與「樂天知命吾何憂,窮理盡性吾何疑」,皆心也。自分「心」「跡」以下一段皆非。

  息訓為生者,蓋息則生矣。一事息,則一事生,中無間斷。碩果不食,則便為復也。「寒往則暑來,暑往則寒來,寒暑相推而歲成焉。」

  「日新之謂盛德,生生之謂易,陰陽不測之謂神。」要思而得之。

  為政須要有綱紀文章,先有司、鄉官讀法、平價、謹權量,皆不可闕也。人各親其親,然後能不獨親其親。仲弓曰:「焉知賢才而舉之?」子曰:「舉爾所知,爾所不知,人其舍諸?」便見仲弓與聖人用心之大小。推此義,則一心可以喪邦,一心可以興邦,只在公私之間爾。

  子夏問政,子曰:「無欲速,無見小利。」子夏之病,常在近小。子張問政,子曰:「居之無倦,行之以忠。」子張常過高而未仁,故以切己之事答之。

  「其為氣也,配義與道。」道有沖漠之氣象。

  「聖人以此洗心退藏於密」,「聖人以此齊戒,以神明其德夫!」